发布时间:2021-11-17所属分类:文史论文浏览:1次
摘 要: [摘要]中国通俗小说由于故事情节曲折、人物富有传奇性,深受读者喜爱,一些经典形象已经成为特殊的符号,具有象征性。在影视发展的今天,很多通俗小说中的人物被当代人赋予新的生命,活跃在影视作品中,如《西游记》中的人物形象、包公形象、花木兰形象、《白蛇传》人
[摘要]中国通俗小说由于故事情节曲折、人物富有传奇性,深受读者喜爱,一些经典形象已经成为特殊的符号,具有象征性。在影视发展的今天,很多通俗小说中的人物被当代人赋予新的生命,活跃在影视作品中,如《西游记》中的人物形象、包公形象、花木兰形象、《白蛇传》人物形象。通俗小说人物形象丰富了影视创作,也对影视创作提出了高要求。如何合理地将这些经典形象搬上银幕和荧屏,是目前影视创作的主要问题。
[关键词]通俗小说;影视剧;《西游记》;花木兰;包公
一、通俗小说中的人物形象
(一)通俗小说的特点
通俗小说的主要特点是内容适合大众的兴趣爱好,语言表达兼顾了阅读者的接受能力,具有娱乐和消遣价值。故事情节曲折离奇,人物形象具有传奇性,没有刻意去探求深层社会意义和审美价值。我国的言情、武侠、历史演义小说都属于通俗小说。
我国传统的通俗小说都是在志怪小说、唐传奇、宋话本和元代戏曲的基础上编撰的,例如《西游记》是从《大唐西域记》和元戏曲而来,又受到志怪小说和佛经故事的影响才形成著名的长篇小说。
明朝是我国通俗小说发展的巅峰期,不仅有《西游记》这类成为文学经典的通俗小说,也有历史、神怪相结合的《封神演义》,公案类的《三侠五义》,以及冯梦龙根据前朝笔记小说、话本小说编著的“三言”。
民国时期张恨水的小说和张爱玲的小说,因为取材于现实生活,情节曲折,人物具有传奇性。加上叙事语言简朴流畅,成为读者喜爱的通俗小说。
通俗小说因为娱乐性强,也成为民间艺术表现的对象,如地方戏曲、皮影戏、木偶戏,表现的都是通俗小说的人物形象,使通俗小说中的人物形象妇孺皆知。
(二)通俗小说人物形象的传奇性
通俗小说中的人物形象,都富有传奇性。所谓传奇性,是指这些人物不平凡的经历和奇特遭遇,而“不平凡”其实是人们理想的寄托。例如《西游记》中的孙悟空,会七十二般变化,有识别妖魔的火眼金睛,能腾云驾雾,可以上天入地,这种特征正是人们希望拥有的。
包公形象最初出现在宋元话本中,在元曲发达时期,包公断案故事成为重要的戏剧题材。在通俗小说中,包公被赋予了多种象征,他代表正义、清廉、不畏强权,还是破案高手。因为他的正义,在破案过程中,能得到鬼神相助。人们将古代清官的优质部分都寄托在包公身上,使包公集聚了所有清官的特点。
木兰形象最初存在于南北朝民歌《木兰辞》中,明朝徐渭以此编成戏剧《雌木兰替父从军》,女扮男装、替父从军的传奇性,在女人作为男人附庸,以遵守妇道、相夫教子为标准的年代,花木兰形象彰显了女性刚强的一面,证明了女人其实与男性一样,也可以在战场立功;她替父从军,体现了古代所提倡的孝道。这种忠孝两全的传奇性,也是很多女性的精神追求。
《白蛇传》的故事最早出现在冯梦龙编著的《警世通言》中,名叫《白娘子永镇雷峰塔》,白娘子最早是作为妖魔形象加以谴责的,她化成女人迷惑许仙,被法海识破。小说中许仙作为受害者,法海作为降魔者、维护正义的形象出现。但经过演变,白娘子成为追求爱情、知恩图报的化身,法海成为破坏者形象。这种演变,其实是人们对家长制禁锢青年人自由相爱的写照。
《封神演义》中的人物形象都富有传奇性,尤其是姜子牙一生坎坷,到老年才成才的经历,成为国人心目中大器晚成的代表。而另一个形象妲己也是“红颜祸水”的代表,被人津津乐道。
我国通俗故事中的《天仙配》,是来源于东晋干宝的《搜神记》,说的是孝子董永的孝行感动了天上的仙女,下凡来帮助董永渡过难关的故事。这个故事后来经过演变,仙女成为天上统治者玉帝的小女儿,还将玉帝安排了七个女儿,又将古代的婚姻观运用在故事中。本来是一个仙女助人的简单故事,后来演变成一场自由恋爱形成的悲剧故事。
二、中国通俗小说形象对影视媒体的影响
(一)中国通俗小说人物形象对电影的影响
电影是用画面、音响来表现故事情节的艺术,和戏剧相比,电影突破了舞台限制,可以通过实地拍摄、人物服饰和特效方式,营造更加逼真的生活场景,将不同时代发生的故事直观形象地呈现在观众面前。电影制作需要投入大量财力,因此故事必须具备通俗性和传奇性,才会有市场,才能收回制作成本。通俗小说人物形象正好符合这个标准。
电影不是完整地表现一部小说,而是表现其中的某一部分,像《西游记》以降妖为线索,每一个降妖经过都能独立成章,如《三打白骨精》《女儿国》《三调芭蕉扇》等,都可以成为电影素材。
电影中的人物形象塑造,也受到一定的约束。每个人心目中都有自己想象的人物形象,“一千个读者心中有一千个林黛玉”。电影在塑造人物形象时,必须做到形神兼备,让角色符合大众心目中的样子。像貂蝉、西施这类古典美女,并没有具体模样存世。表现她们的美,在尊重历史的基础上,还要切合当时的审美观来挑选演员。我国古代仕女画中的美女,都是细长的眼睛,但并不符合现代人们的审美观念,人们心目中的美女都应该是大眼睛、双眼皮。在形态方面,人们对古代女性的印象,来自舞台形象,认为古代美女走路都是充满韵律感的小碎步,但又不是舞台上的艺术化。所以电影在表现人物形象时,要做到审美观宜古宜今,无论是面貌还是神态,要努力做到与观众心目中一致。如果违反这个规律,观众第一印象被破坏,就会对整部电影打折扣。
不仅人物形象要符合审美观,人物语言、生活中的道具则要符合当时的时代背景,因为电影是视觉艺术,不仅具有娱乐作用,还要具备美学、历史价值,让现代人通过电影来感知不同时代的风俗。
(二)中国通俗小说人物形象对电视的影响
电视是在电影艺术上派生的艺术形式,不同的是,电影艺术受时间限制,而电视剧却能展现更加广阔的生活场景,它可以拍成连续剧,完整地展现长篇小说的全部内容,更加细致地刻画人物性格,表现人物形象的传奇。电视剧的主要功能就是娱乐大众,具有娱乐性质的中国通俗小说因此走上了屏幕。不仅有传统经典的《封神演义》《西游记》,以及包公、花木兰故事,还包括民国时期的通俗小说,如张恨水、张爱玲的作品。
在表现方法上,由于电视剧篇幅长,因此对人物发展、人物性格形成也提出了要求。在创作中,剧作者可以根据现有的线索进行延伸挖掘,用情节、对话来丰富人物个性,使整部剧更加严谨、紧凑。
这几年,随着影视事业的发展,很多编剧在通俗小说形象的基础上进行再创作,衍生新的剧情,以此来丰富电视荧屏。
中国通俗小说人物形象丰富了影视剧的题材,在制作方面对影视传媒的服装、道具、美术以及人文内涵都提出了严格要求,优秀的影视剧可以作为音像资料保存,具有文献价值。
三、中国通俗小说形象在影视传媒中的再创造
影视媒体在表现通俗小说中的人物形象时,制作者采用了多种手段将它们搬上荧屏。
(一)尊重原著式
早期电影的通俗小说形象,采用的都是“尊重原著式”,将原著中的故事情节、人物个性进行形象化处理,人物性格设置、故事情节发展,甚至对话,都保持与原著一致。为了让情节更加紧凑,适当补充部分人物,增加情节,但主题不变。
我国在20世纪80年代之前拍摄的影视剧尊重原著,人物、情节都是按照小说设定。86版电视剧《西游记》也是采用这样的方式,尽量贴近原著。
我国在20世纪60年代曾经拍摄过大量戏曲故事片,都是改编于中国通俗小说的。豫剧《花木兰》、绍剧《孙悟空三打白骨精》,在忠实原著的基础上,增添了人物和故事情节。
《花木兰》中增加了木兰的伙伴形象,这样的设置没有改变原著精神,《木兰辞》中有“出门看伙伴,伙伴皆惊慌,同行十二年,不知木兰是女郎”的描述。影片中将这些伙伴赋予了不同的个性,使人物更加丰满,符合剧情发展。
绍剧《孙悟空三打白骨精》将《西游记》中的三个桥段———三打白骨精、智激美猴王和莲花洞请干娘做了融合。设置为白骨精将唐僧抓到后,请自己的妈妈来享受。在妈妈面前,她将如何变成老翁、老妪和少女的经过做了展示,让唐僧后悔不已。这样的改编使《三打白骨精》变得跌宕起伏,充满戏剧性,也突出了孙悟空火眼金睛的传奇性,以及唐僧的悔悟。如果不将智激美猴王和莲花洞的情节进行延伸,完全尊重原著,不仅故事缺乏跌宕起伏,也不能更好地刻画孙悟空的个性。
(二)原著延伸式
从20世纪90年代开始,我国的影视创作者,通过将通俗小说形象进行延伸的手法,来创作影视剧。比较著名的有98版电视剧《花木兰》,在剧中,花木兰不仅女扮男装,替父从军,在军中还与大将军李亮谈起了恋爱,下半部描写了她和李亮的婚姻家庭生活。
包公故事也被延伸。我国在20世纪90年代拍摄的《少年包青天》,展现的是包公少年时代足智多谋的故事,这个故事在传统小说中并不存在,但又是依照传统人物设置展开。表现少年时代的包拯、展昭、公孙策如何意气相投,在去往京城的途中,破获种种奇案。虽然是对包公故事的延伸,但人物性格设置符合传统小说。
20世纪90年代台湾版《新白娘子传奇》,以及央视版2004年的《白蛇传》都属于原著延伸式。在传统的白蛇与许仙的故事基础上,加上了他们断桥相遇之前的故事,利用电视剧的特殊叙事方式,使故事情节更加曲折。
最早的《天仙配》,仙女的姐姐们只是帮助妹妹完成了织锦任务。但在《欢天喜地七仙女》《新天仙配》中,董永和七仙女相爱的故事被演绎成七个仙女追求爱情,并且中间还夹杂着第三者的故事。[1]
(三)借壳上市式借壳上市式的改编,指的是利用文学作品的名称、人物,对故事情节、冲突、人物设置重新创作。
借壳上市运用最多的通俗小说形象是《西游记》,从20世纪90年代开始,内地有《春光灿烂猪八戒》《福星高照猪八戒》。这些电视剧中,借用了《西游记》中猪八戒的人物形象,增加了大量人物,设置了丰富的故事情节,也改变了猪八戒的人设。此后的香港电影《大话西游》《情癫大圣》也是借孙悟空、唐僧之名展开的,除了人物名字,其他都是重新设置,和传统小说没关系。
这几年出现的贺岁片《西游记》系列,也属于借壳上市,《三打白骨精》《西游记降魔篇》和《西游记之女儿国》,就是人物名字相同,内容完全是新创作。[2]
花木兰也被借壳上市过,像2011年电视剧《花木兰传奇》保留了“女扮男装,替父从军”的人设,从“木兰当户织”,衍生了木兰作为纺织女所面对的人事、矛盾冲突;设置了几个男性,来表现木兰的爱情纠葛。2009版的电影《花木兰》,保留了女扮男装的主线,增加了爱情、多角恋等线索。2020年上映的迪士尼真人版《花木兰》,完全颠覆了传统。这种故事套路,其实是借古人形象,来迎合当代人的欣赏趣味。[3]
这几年改编最多的当属《封神演义》,每隔两年就要翻拍。故事和人物形象也被大量篡改,甚至将姜子牙改为青年才俊,完全违背了原著的传奇性。
借壳上市式的改编,在商业上取得了成功,但在文化审美上却是失败者居多,被观众诟病。
四、通俗小说形象对影视传媒的不良影响
这几年,由于我国电视事业的蓬勃发展,对电视剧创作的需求量越来越大。但由于我国影视创作中存在重视明星、忽视编剧的现象,使我国电视生产出现了“编剧荒”,虽然影视剧名目繁多,但新创作的影视剧数量不多。影视制作为了满足创作需要,就不断改编传统故事,将传统故事进行延伸,基本是拍了正传又拍后传,拍了后传又来拍前传,或者对通俗小说进行借壳上市式的大改动。最近几年,我国被拍过三次以上的通俗故事,有《白蛇传》《花木兰》《天仙配》《封神演义》;借壳上市改编最多的是《西游记》电影,香港有《大话西游》《情癫大圣》,内地有《西游记伏魔篇》《三打白骨精》《女儿国》,这些故事就是借助了《西游记》中的人物名称,连人物性格都改变了。
传统故事可以通过影视剧进行传播和传承,但影视剧的发展应该是表现和记录当代生活,培养影视创作人才才是发展的正当途径,惦记着古代留下来的经典故事,反复改编,不仅妨碍影视发展,还影响了传统文化的审美与传承。
结语
作为影视传媒,重点在于创新,塑造当代传奇。如果年复一年地照搬传统,会使人产生审美疲劳。而借壳上市式的改编,破坏了通俗小说在人们心目中的地位,误导青少年对传统文化的认知。通俗小说成为经典深入人心,关键在于人物形象的传奇性,如果随意篡改,就损害了这种特质,影响影视剧质量。——论文作者:杜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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