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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化危机、全球工会联盟与工人再团结

发布时间:2021-04-29所属分类:经济论文浏览:1

摘 要: [摘要]跨国劳动关系因全球化生产而存在,资本的全球流动一方面造成工人阶级分裂的危机,另一方面也要求全球工人必须走向团结,建立全球工人的联系网络十分迫切。以全球工会联合会为代表的国际工会组织是全球工人跨地区团结的重要代表,它一定程度上实现了全

  [摘 要]跨国劳动关系因全球化生产而存在,资本的全球流动一方面造成工人阶级分裂的危机,另一方面也要求全球工人必须走向团结,建立全球工人的联系网络十分迫切。以全球工会联合会为代表的国际工会组织是全球工人跨地区团结的重要代表,它一定程度上实现了全球工会网络的联结和全球工人的组织赋权。全球工会联合会对于加强全球工会多边合作、经验交流和工会资源的有效协调,实现全球劳资关系平衡提供了一种非常有价值的探索,但全球工会联合会因其自身资源的稀缺性和有限等级权威、工会联盟及其附属工会的价值冲突、不同国家制度环境的制约以及跨国企业特殊组织结构等原因,其运转过程还存在很大挑战。

全球化危机、全球工会联盟与工人再团结

  [关键词]全球化;全球工会联盟;工会

  新自由主义带来了劳动力市场全面自由化,传统工会影响力日益被削弱,灵活的就业模式不断削减工会群众基础,会员人数急剧减少,会员率不断下降。资本的流动性和全球庞大劳动力蓄水池交互作用,迫使全球工人为就业而竞争。传统工会活动局限于所在区域劳工群体,关注本地工人工资增长和劳动条件的改善,资本的全球流动促使传统劳工治理面临严峻的挑战,不同国家的工会表现出强烈的共同行动意愿,①通过全球工会的联合和相互协作,增加与跨国公司讨价还价的筹码,促进全球工会关系网络的形成。

  跨国劳动关系因全球化而得以发展。全球化生产网络引致原有产业体系发生结构性变化,带来跨国劳动关系的兴起和发展,进而不可避免地对传统劳动关系和劳工政策形成挑战,催生出新的工人运动和劳工政策。单个工人或工会力量有限且各地工人或工会利益并非孤立,只有联合起来才能形成对资本的制约,有效应对资本的进攻。全球工人和区域工会基于对全球劳动关系的正确判断,加强彼此的联系,共同应对全球资本的压迫。全球工会联合会(GUF)是全球工人重新联合的重要体现,本文以全球工会联合会为例,剖析其对全球化生产、跨国劳动关系和全球工人再联结的影响,总结全球工人跨地区团结的实现前景与挑战。

  一、全球化生产与劳工团结的危机

  20世纪90年代以来,为解决资本主义合法性和利润率危机,资本通过空间调整策略,在全球范围内寻找新的投资地。资本的跨国转移容易导致劳工福利的逐底竞争,主权国家纷纷以恶劣的劳动条件来吸引外资。跨国资本脱嵌于地方时空情景,在全球范围内追逐利润,但是劳动者因其地方嵌入性而很难跨国流动,从而增加了就业的不稳定性。①跨国公司通过全球扩张,实现全球劳工套利和世界范围内生产集聚,导致工人工资差距扩大和就业机会竞争,工作更为灵活甚至贫富两极分化。②在产业全球转移过程中,当地正式就业岗位不断减少,工会会员流失,工会组织率下降,工会活动大多处于持续被压制的状态,工会结社权利遭到削弱,劳工集体抗争力量被分化,进而弱化了劳动力对资本的应对能力,使得劳工联结陷入恶性循环。

  此外,资本的强流动性还在某种程度上将劳资间的冲突转化为工人群体的内部冲突,刺激工人选择以个体而非集体方式维护劳动权益,追逐自身具体利益而非阶级整体利益。工人群体失去共同的价值目标,以利己主义为核心,变成松散、充满内部差异的复杂群体,分而治之的方式弱化劳工集体维权的力量,使得工会组建更为困难。

  另外,随着全球经济的严重衰退,工会成员高工资难以被企业接受,企业拒绝工会化倾向越来越强。③新自由主义强调市场化和自由化,鼓励国家减少对经济的干预,鼓励劳动力市场灵活化和劳动关系非工会化,劳工集体谈判去中心化趋势明显,工会谈判地位下降,其影响力不断减弱。④参加工会组织的潜在收益降低,工会文化和组织机构也难以适应不断变化的新形势,使得工人对工会的支持度和忠诚度被削弱,工会力量被进一步弱化,劳工斗争力量被分散。

  劳工的全球性问题是经济全球化的产物,其核心内容是在后福特主义时代,资本的强流动性诱致世界各国不断融入资本主义发展体系,致使全球劳动关系更具弹性,资本对劳动过程的控制能力更强。⑤新自由主义催化了金融资本主义的兴起,加快了资本的全球流动,资本符号化方式脱嵌于社会约束,处于长期游走状态,不断在全球寻找新的财富增长点。资本在全球范围内寻找廉价劳动力,劳工套利更为便捷,同时高度分工的全球生产、销售网络导致其对劳工的剥削更为灵活。跨国公司持续推进外包或离岸生产体制,并通过弹性或临时雇佣等非正式就业模式,不断压低用工成本,削减劳工福利,弱化工人和工会组织对企业工作环境和劳动过程的掌控,使之无法形成与跨国资本相匹配的结构性力量,从而实现对劳工阶级的超级剥削。①

  资本通过倡导国家放松市场监管和削减公共福利投入,弱化国家在经济社会发展过程中宏观调控的作用,削弱国家对劳工的社会保护。跨国企业在全球范围内攫取超额利润过程中,获得了更大的政治、经济和社会支配性权力,引致国家内部社会权力发生很大程度转移,跨国资本成为独立于民族国家的区域支配者。面对日益强大的跨国资本,传统的国家劳动治理体制面临严峻挑战,一个可行出路便是积极探索劳动治理的世界性联合,实现劳工治理的跨国合作和劳动关系的全球化。生产的国际化致使民族国家和跨国公司网络交织,形成复杂关系网,不同国家、地区间劳工问题彼此联系,②劳工问题不再仅仅是民族国家内部问题。全球劳动治理映射出国家、企业和非政府组织等主体共同改进劳动条件的努力过程,不同治理主体在不同社会语境下沟通、竞争和共赢。

  全球工会联合会希望建立一套国际规则来推动劳工联合。国际规则的制定有利于在全球范围内建立良好的劳资关系秩序,各利益主体可通过在规则范围内沟通、谈判与合作实现各自合理的利益诉求。国际规则不仅包括具备较强约束力的国际法律和贸易协定等强制性规定(被称为硬规则或硬法),还包括缺少强制约束性但能产生实际治理效果的软规则或软法,如各种章程、决议和宣言等准规制性文件。软规则多为自愿非约束性政策工具,作为全球劳工软法治理的重要规制手段,是硬规则的重要补充,有利于缓解全球劳工治理工具赤字,弥补传统单一模式劳工治理效用的不足。以软法治理工具指导国际劳动关系,有利于推进国际性的劳资协调行动,实现全球劳工重新联结,共同应对全球性劳工问题。③全球劳工软法治理中最具创新性的是体现企业社会责任(CSR)的公司行为守则等社会认证工具以及全球工会联合会(GUF)与跨国企业通过集体谈判、协商制定的全球框架协议(GFA/IFA)等。全球工会联合会具有国际范围内劳工集体谈判代理的合法性和广泛性,可通过多种方式与跨国公司建立联系、对话渠道。例如,最具代表性的全球框架协议的签订就是劳工问题在企业层面建立全球社会对话的重要形式。④

  二、全球工会联合会——全球工人联结的新工具

  全球工会联合会(GUF)从19世纪末20世纪初国际贸易秘书处(ITS)发展而来,是一个将相似或建立联盟关系的特定产业、行业或职业群体中的工人组织联合起来的全国性和地区性工会在全世界范围建立的国际工会联盟。①19世纪90年代初期,许多西方国家已建立全国总工会和工人政党,开始就劳工权利问题同资产阶级进行谈判,但在1919年以前,国际工会合作几乎没有取得任何进展。自1889年第一个国际贸易秘书处成立以来,许多国际贸易秘书处开始陆续在欧洲成立,1904年后,越来越多的美国工会开始加入,1914年,国际贸易秘书处增加到30多个,其中24个设在德国,至21世纪初共成立65个(见表1)。

  由于人们对国际贸易秘书处高度官僚化的不满,冷战结束后,国际贸易秘书处开始重组再造,2002年许多国际贸易秘书处合并,成立了全球工会联合会,代表国际一级的各自行业或职业工会,截至2016年,共有9个全球工会联合会(见表2)。欧洲许多国家或其他区域性工会大多是一个或多个全球工会联合会的成员,全球工会联合会的各附属工会也可以隶属于国际工会联合会(ITUC)或世界工会联合会(WFTU)。全球工会联合会与国际工会联合会、经合组织工会咨询委员会(TUAC)等国际组织建立了伙伴关系,同属于全球工会理事会(CGU),为实现更有效的集体谈判而共同行动。全球工会(GlobalUnions)或全球工会理事会的官网,由国际工会联合会、经合组织工会咨询委员会和全球工会联合会共同拥有和管理。全球工会联合会经常与国际劳工组织(ILO)就劳工权益保护进行合作,积极参与制定和协助实施国际劳工组织有关全球劳工的政策。例如,全球工会联合会支持并积极参与国际劳工组织的“体面劳动”计划。

  全球工会联合会属于自治、自我管理的组织,凡认同全球工会联合会宗旨目标的相关行业领域的工会均可申请加入。全球工会联合会由大会(Congress)、执行委员会(ExecutiveCommittee)、管理委员会(Leadership/ManagementCommittee)、秘书处(TheSecretariat)等机构组成。大会代表所有附属工会成员,为全球工会联合会最高权力机构,一般四五年召开一次。执行委员会由全球工会联合会大会选举产生,负责全球工会联合会所有活动、决定、决议和政策的实施,常设各类行业/职业领域执行委员会或其他常设委员会,如妇女委员会(TheWomen’sCommittee)。管理委员会由工会主席(President)、工会秘书长/总书记(GeneralSecretary)和工会副主席(Vice/DeputyPresident)组成,一般设立工会主席和总书记各1名,工会副主席若干名,成员一般由全球工会联合会大会选举产生,任期通常为4年。工会主席作为全球工会联合会主要代表,负责主持全球工会联合会执行委员会、管理委员会和大会的相关工作,并有权出席全球工会联合会相关的所有其他会议,工会副主席应协助主席履行其职责,主席不在或退休时,应由首席副主席接替主席工作,直至下次大会选出主席。秘书长作为全球工会联合会首席执行官,负责全球工会联合会内部各个附属工会组织或部门的日常联系,以及同其他国际机构、政府和非政府组织间的交流,并负责落实大会相关决议,处理全球工会联合会日常行政事务和管理全球工会联合会相关业务。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全球工会联合会大会或执行委员会也设立区域机构,一般由区域会议(RegionalConferences)、区域执行委员会(RegionalExecutiveCommittees)或区域代表和区域办事处(RegionalRepresentativesandRegionalOffices)等机构组成。

  不同于国家一级工会,全球工会联合会并非完整意义上的组织机构,其与成员组织或附属工会更多的是一种沟通合作、相互支持的关系,是联合推进共同目标和合理使用资源的结构化合作伙伴关系。①随着经济衰退引致失业和工资问题加剧,不同工会间共同利益诉求增多,内部意见分歧加剧,全球工会联合会为其利益诉求提供了整合平台。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全球工会联合会在附属工会和代表的工人总数方面有所扩大,将权力延伸至世界更多的国家和地区,形成了覆盖世界各地区的工会联系网络并拥有授权网络经纪人的主导作用。②通过该平台,利益相关方既可在基础层面共享各方信息,也能进一步加强各方交流合作,实现各工会自身利益和全球工会联合会整体战略的有效协商,促进全球工人阶级的再联合。

  全球工会联合会这一跨国工会联盟行为体的产生更多归因于全球化导致的各国经济不断融入世界经济体系发展进程,这一融入过程必然带来全球工会联合会会员数的快速增长和会员圈的地理分布范围的扩大,增强工会联盟作为全球集体谈判代理主体的代表性。作为全球工会联合会的中枢机构,全球工会联合会国际贸易秘书处发挥了元组织功能。①——论文作者:黄岩胡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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